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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滩的麦子熟了。 金灿灿的麦浪从河堤一直滚到天边，沉甸甸的麦穗在风里轻轻摇晃，像是大地在哼着一支古老的歌谣。老张头站在田埂上，粗糙的手掌抚过麦芒，指缝里漏下几粒饱满的麦子。他弯腰拾起，放在嘴里轻轻一嗑，新麦的清香就在舌尖上绽开了。 "老伙计，今年可算是个好年景！"他对着麦田说话，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像田地里犁开的沟壑。 远处传来拖拉机的轰鸣。老张头的儿子小张开着用河南农商银行巩义支行助农资金购买的收割机过来了，机器后面跟着几个蹦蹦跳跳的小娃娃。孩子们的笑声和机器的声音混在一起，在麦田上空飘荡。 "爹！东头那十亩已经收完了！"小张从驾驶室探出头来，黝黑的脸上沾着麦壳，眼睛里闪着光。老张头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个布包："让你媳妇蒸的新麦馍，趁热吃。" 河滩上到处是忙碌的身影。李家的大婶带着媳妇们在地头支起大锅，熬着绿豆汤；王家的后生在装车的间隙，掏出唢呐吹起了《丰收乐》；几个城里来的年轻人举着相机，追着收割机跑前跑后，说要拍下这"最美的丰收图景"。 晌午时分，老张头家的晒谷场上已经堆起了小山似的麦堆。他蹲下身，捧起一把麦粒让它们从指缝间流下。麦粒在阳光下像金子一样发亮，发出沙沙的响声。这声音让他想起小时候，爷爷也是这样捧着麦子，说这是大地的恩赐。 "爷爷，麦子为什么会唱歌呀？"小孙女仰着脸问他。 老张头笑了："因为麦子高兴啊。它们在土里憋了一个冬天，现在终于能出来晒太阳了，能不高兴吗？" 傍晚，村里飘起了新麦的香气。家家户户都在蒸馍馍、擀面条。老张头坐在院子里，听着广播里播报的粮食收购政策，盘算着今年的收成。老伴端来一碗新麦粥，上面漂着几粒枸杞。 "慢点喝，烫。"老伴说着，又往他手里塞了个热乎乎的馍。 月亮升起来了，晒谷场上的麦堆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远处黄河的水声隐约可闻，像是给这片丰收的土地唱着催眠曲。老张头想起父亲说过的话：黄河水养人，麦子养心。只要有这片滩地，日子就会像这麦浪一样，一茬接一茬，永远充满希望。 夜风送来阵阵麦香，混合着泥土的气息。这是黄河滩特有的味道，是丰收的味道，是活着的味道。（ 王宇航） |